一件小事

在昨早乘巴士上班時，遇到一件小小爭執。看來在這麼擁擠的巴士上，始終有壓力未解決。

在巴士下層面對面的位置裏，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右手邊坐了一位要上學的小朋友 (應該是小學生)，負責照顧他上學的外傭工人則坐在對面。大家都知道這些「對家位」其實是蠻窄的，基本上是膝頭對膝頭，腳稍為伸直一點，就會伸到對面的椅底。而當時那位工人的腳正正是伸直到小朋友位置的椅底，小朋友則座得側一點讓工人可以伸直。

這本來都相安無事，直到有一位大姐上了車，位在他們之間側面的位置。過了一陣子，那位大姐開始跟小朋友說話：「你知不知道她 (工人) 這樣做是不對的？將腳都伸到你的位置來…她只是你的工人，不應該這樣…」叫小朋友記緊告訴媽媽或老師這件事，又向工人警告說：「I’ll tell your mum.」。工人覺得自己沒有錯，叫那個大姐「Mind your own business」、「I haven’t done anything wrong」，對她說要打電話「Go Ahead! I don’t care.」。大姐向小朋友要電話，說會告訴小朋友母親這件事。小朋友支吾以對，不過也沒有給她電話。工人與大姐吵起上來，內容大至上講來講去以上那三幅被。工人問大姐為何多管閒事，大姐說：「Because I’m Hk people…」。

大姐多次向小朋友說，要他告訴母親或老師，又或者給她電話讓她說。然後，大姐又問小朋友「她是不是照顧你好久了？」，說「我想你很小的時候已經在吮她腳指。」，「我本來是沒有關係的，但我實在看不過眼」最後大姐看到他的校章，認出他的學校，又追問他的名字。工人一直都吵著那幾句叫大姐不要多管閒事，但小孩終於說了他的名字。這時工人也帶小朋友下車了，而車上的大姐則拿出她的記事本在寫些什麼的。

我對大姐的評價有六個字：唯恐天下不亂。

大姐將工人伸直腳一事，看成是小朋友受到了委屈，不知就裏就向小朋友說工人不對。難道這不可以是你情我願的嗎？一定是工人欺壓小朋友？還是說她看到那是一個外傭伸直腳，所以就暗自斷定小朋友一定是受害者？如果伸腳是小朋友的母親，她又會不會出聲？我想，她一定是「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我是母親，我必不容許工人這樣伸腳，去佔領那神聖不可侵犯的腳下空間。可是一樣米養百樣人，為什麼你要以自己的標準，去量度他人的行為？

我並不是說工人一定沒有錯，但這只是一個「可能」案罷。未知道當事人的想法，小朋友與工人的關係如何，就妄下判語，以己度人，以一副正義的姿態，作出權威式的控訴，這似乎很不恰當。將成自己說成很有正義感，是什麼香港人，又說「吮腳指」這麼難聽的話，是不是正義感燒過頭了？將沙那麼小的事，放到天那麼大，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麼？

有時候，我們或許需要放下繃得太緊的精神，不要未知先罵，預設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