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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歌不聽詞

聽歌最特別的地方,是音樂跟歌詞是可以割裂,即是說就算歌詞不知所云,又或歌手唱到一舊舊,只要旋律配樂編曲可以牽動聽者的情緒起伏,歌手的唱腔到位,仍然可以千古傳頌。

以下是一首我蠻喜歡的作品 — 蔣嘉瑩的《假如真的再有約會》:

(我常常對這歌有「買一送二」的感覺,因為最激昂的副歌只出現一次,也不只是前段的變奏,而是新的旋律)

但如果細看歌詞,其實理不出一個頭緒,好像詞語大堆砌。如果從這首歌是當年《疆屍 2》的主題曲來看,大概可以連結起一堆詞語:清醒、夢、愛情、本性、人間、來世、虛空、約會….. 但仍然是沒有紋路。

假如真的再有約會 – 蔣嘉瑩
曲︰西村由紀江
詞︰鍾志榮

人清醒 難感性 迷失方能找到期待愛情
夢中見 亦高興 能將心靈希冀盡說明

*誰決定 人本性 或許生命中有埋沒姓名
純真愛 難記認 人間本來應該是有情

望這不再熟識破落故城
何以變了這樣寧靜 長街失去歡欣笑聲
留下我孤單的一個生命
疑望這風雪 未知那日會停
來世你我要是重認 能否找到彼此背影
假如全無憑無証

(由*重唱)

原諒我當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 壞事情
唯願你此刻可於虛空中 將心聆聽
將來若 真的再有個約會會完成
真的會再有這樣深情
我以天為証 跟你帶領

我以天為証 請你帶領

即使如此,歌曲仍然可以刻於腦中,因為我們不是用理性來聽歌。

ps1. 聽聞蔣嘉瑩當年簽了無線,不過影也不見,看來是一單「戰略性收購」?

ps2. 說到不明白歌詞,容祖兒的 《凝容》 更是撲朔迷離。

回應

  1. 十分好聽~~~~
    記得當年《疆屍 2》出街時,我還是學生………

    很同意就算唔明歌詞都可以係好歌
    好多種音樂, 本來就沒有歌的

    而且我地聽外文歌, 好多時就算只對歌詞一知半解, 都會好鍾意

    BTW……
    中間是由誰決定重唱, 而不是由頭

  2. 我覺得似生死相隔多點 (也算失戀啦)

    我覺得副歌還不難理解啦
    第一二段就有點無厘頭,人本性?埋沒姓名?人間有情?

  3. 彊屍入面差唔多隻隻歌D詞都係堆出黎 =.=

    假如真的再有約會咁多人記得蔣嘉瑩應記一功。彊三時用左Demo 版既刻無晒feel

  4. 「誰決定 人本性 或許生命中有埋沒姓名
    純真愛 難記認 人間本來應該是有情」

    我只能這樣理解:歌者的情人不滿於人的某些「本性」,於是作者嘆「本事」由誰決定,為啥要決定這種本性。「純真愛… …有情」整句大概是歌者覺得世上應該有純真的愛,但她卻遇不到,因為沒有「記認」。

    但「或許生命中有埋沒姓名」確實是有點難解,姓名可能是之後說的那些「沒記認」的人吧,始終「埋沒了的姓名」似乎是「不知那人的姓命」亦即沒有遇上的意思。

  5. 音樂自身, 是沒有絲毫意義的, 歌詞, 是創作者賦予它的最直接意義, 兩者原本就是割裂的, 將它們聯繫起來的, 是人—創作者或聽眾。例如, 血染的風采﹑自由花, 即使聽眾對歌詞不盡熟悉﹑甚至一無所知, 亦能夠經由後天的聯繫, 而得知, 亦或造就它們的意義。所以音樂作品千古傳頌與否, 取決不全然在於詮釋者的造詣。

    這首殭尸歌, 教我聯想到另一首殭尸歌, 電影一咬OK的主題曲,「似夢迷離」:

    情痴總有缺憾, 情深總要別離
    天意愛弄人, 誰人可退避
    時光幾次錯漏, 人海幾次傳奇
    聚了又分, 愛情似夢迷離
    (略過其餘)

    兩者有許多雷同, 但此首「約會」明顯極度詞不達意, 亦或暴民Jacky所謂的「無厘頭」。「迷失方能找到期待愛情」, 哦? 從前, 當劉德華填「情是那麼笨」時, 黃霑就激烈抨擊過這些飄渺不知所云的填詞法。此種魚目混珠術, 在當今世道是劣幣大驅逐良幣了。對此, 最貼切的寫照, 莫過於童話故事,「國王的新衣」裡提及的那件, 祇有聰明人才看得見的世界上最神奇的衣服。

  6. 我並不對這首歌有合格以上的評價,「望這不再熟識破落故城/何以變了這樣寧靜/長街失去歡欣笑聲」這種「春風十里揚州路」式的殘破感,只給我感到不合時宜的感覺────在現代,還哪有那種興旺城市漸漸荒廢的感觸。

    但是當你要說「此首『約會』明顯極度詞不達意」的時候,你還是去細細品味一下歌者的心路還好。這首歌難就難在,歌者對那個男人(?)和人間哪埋沒了的有情之間的掙扎。你要去找像《好心分手》中那種由頭到尾都統一的表白嗎?對不起,這首歌有部份表達了歌者會往主題以外的方向想────但人偏偏,就是這樣。

    至於那「飄渺不知所云的填詞法」,well,我還是覺得一句「我愛你」並不會比「我愛你隻眼」、「你個嘴好吸引我」之類的具體說法來得有價值。

    不過,看到711你居然要動用到國王新衣這種反智派要愛用的武器,真教我有點驚奇。

  7. 紫草

    我上過的古典樂或爵士樂課程, 都曰, 音樂的終極目標, 是聽眾。既然此處我們提及的, 是商業作品, 聽眾自然是指自己之外的其餘人等。除非聽眾是先知或有洞察人心的異能, 否則, 將蘊藏在音樂作品裡的意思傳達予聽眾的責任, 自然悉數歸於創作者及詮釋者。

    我無講過此首殭尸歌「完全」詞不達意, 諸如:「原諒我當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 壞事情」, 我是可以輕易理解的。但就你予我的指示:「你還是去細細品味一下歌者的心路還好。這首歌難就難在, 歌者對那個男人(?)和人間哪埋沒了的有情之間的掙扎」, 你這是預設了一個自己詮釋出來了的意思版本, 然後要求我依此去求證釋義, 如此這般, 你與那些預設了神就是存在, 然後要求我依此去求證釋義, 從而得出神確實存在結論的那些怪力亂神, 有甚麼分別?

    而你預設出來的此一個意思版本, 極大程度是自己經由後天將意義予以聯繫, 所推斷﹑造就出來的。不乏覺得這首詞不知所云的聽眾喔。「詞能達意」的准繩, 是聽眾毋須要憑借「猜測」亦或「造就」, 而去得知創作者及詮釋者的原意。不然首首作品, 都似張洪量這首「原始語言」這般處理就好了:

    http://www.oiktv.com/ss3.php?record_id=cb02491206

    歌詞, 不比藝術抽象畫, 因為它祇有一個表達媒介—語言。

    重溫一下黃霑這段話:

    「樂迷年紀越來越小, 8歲﹑10歲已經開始去買唱片, 十幾歲就去追星, 他們懂什麼, 小學都沒念完, 有什麼眼光去看歌詞好不好? 別人說黎明好就黎明好, 別人說郭富城好就郭富城好了, 郭富城唱成什麼樣他不知道, 只知道他長得好, 舞跳得好。但他們才是每張唱片都買的顧客, 唱片公司發現了這個, 就投老闆所好。老闆是沒有眼光沒有耳朵的, 所以就拼命包裝, 找幾個漂亮的出來。現在香港音樂最大的問題是從一個本來聽覺的媒介轉換成了視覺的媒介, 看歌而不是用耳朵去聽歌。」

    我想講的是, 傳說從前凱撒稱帝入城時, 特意安排了一個奴隸藏匿在自己身後, 不斷地對自己說「你不過是一個人類﹑你不過是一個人類..」同理, 市場的嬌寵之故, 所以這些填詞人可以無拘無束﹑天馬行空, 但有朝一日, 當他們發覺, 隨著他們的肆意放縱, 聽眾的聽覺﹑知覺﹑感覺都逐漸痲痺了之時, 也就是他們寂寞的開始了。就像專制的政權, 奉行愚民政策, 但有朝一日遭受外負時, 才知道自己這個國家, 有多膿包, 當然, 我講的是所謂有數千年悠久文明歷史的中國。

    意興闌珊。原本, 也未有排除你或會有具啟示性的論點, 來捍衛你的觀點, 但假使, 你祇有預設立場的那一套濫調, 亦或「反智派」﹑「武器」這些標籤, 我祇能感慨, 香港網絡這塊土壤, 實在是有夠不堪的。

  8. 在下覺得呢,不置於不知所云,只是用象有點散亂,不夠聚焦。有時因為過份堆砌,令原本要說的重心偏離。扣回《殭》的故事,大致上還看到有點紋路。

    至於《凝容》,似是種語言實驗吧。來了一個意象後,立即來一個矛盾的對立面。似說在浮光掠影間的剎那感覺,而這感覺並不是有條理的。

  9. 或者,你上過音樂課程,知道一點技巧。但這並不代表,你曉得什麼是藝術家的性情,即使這個藝術家的技巧是何等的粗劣。你去數數尤利西斯用了多少種語言來寫~印象中是八種,你告訴我,喬伊斯在那忽兒是以讀者為中心?藝術的本質是藝術家自我追求與及對完美的追求,而不是受眾能不能理解,作品的本身才是藝術的主旨所。當藝術以受眾為目標,這便是一種墮落。

    同時,我倒想問問,「將蘊藏在音樂作品裡的意思傳達予聽眾的責任, 自然悉數歸於創作者及詮釋者」,在這裡,你分了三個class,聽眾、創作者和詮釋者,是否反映你一早就把聽眾視為羊群、創作者上帝,詮釋者是先知這種預設?

    而我的詮釋,你大可以不同意,你大可指出我的詮釋如何有違原文,或會導致怎麼樣的矛盾,以作反證;然而,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在不提證供和無視可能存在的詮釋下作出「無解」結論──這是兩碼子事;李天命學術操守的不堪入目,也就是源於這種邏輯。

    「不乏覺得這首詞不知所云的聽眾喔」這種訴諸人口、甚或是反智民粹式的手法,並不像我所認識的711會用。你的論調完全不能使我感到那時吵範式轉移所產生的興奮感。至於把「詞能達意」滑轉到「不用思考也聽得懂」,這則同樣是一種與反智民粹妥協的墮落──當然,我並不否定so called 的俗民語言,《假如讓我說下去》的詞,一向是我高度評價的,但這層屬於表述技巧的問題,而不是歌詞的可解和不可解的問題。

    而如果,一個創造者安排一個老在說「你不過是一個人類﹑你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去使用一種冀求人們再不用腦也能瞭解的語言時,才是藝術的徹底商業化之時,亦即藝術的死亡──藝術的技巧不會死,但背後的精神卻已回天乏術。

  10. 唔。

    不明白你寫的:「聽眾視為羊群、創作者上帝, 詮釋者是先知這種預設」何所指。此間紫草你留言回應我, 你憑借我們都熟悉的文字, 以一種得以同我「溝通」的方式去「表達」, 這「表達」的責任自然歸於你。假使我嚴重欠缺「理解」能力, 致使我們的交流中斷, 這亦是可能的結果之一。但假使在交流的過程裡, 你著重的是「自我追求與及對完美的追求, 而不是受眾能不能理解」, 則交流若中斷, 責任自然悉數歸於你。與我分歧的是, 你認為音樂的目的不是受眾, 既是如此, 這小部份討論, 祇能以各執己見而告終, 沒甚麼可再延續的。

    要評估一個歌手的實力, 很簡單, 叫他清唱即是。要評估一首歌詞的優劣, 亦如是, 將它自歌曲﹑編曲﹑歌手﹑以及其它相關聯繫裡, 抽離出來即是:

    湖海洗我胸襟
    河山飄我影蹤
    雲彩揮去卻不去 
    贏得一身清風

    塵沾不上心間
    情牽不到此心中
    來得安去也寫意 
    人生休說苦痛

    即便我們預先不知黃霑之填詞聲譽﹑顧嘉輝之原曲﹑楚留香之故事情節, 又即便此首詞表達的是意境, 而非日常的口語化描述, 亦無損其分毫。歌詞裡每一字都不可或缺﹑各有所指﹑堪賞析。

    以麻婆豆腐為例, 材料包括豆瓣醬﹑豆腐﹑鹽﹑紅辣椒碎、青蒜、姜末、花椒粉等等。一個廚師, 可以仗著自己調制出來的一流醬料, 而使用次等, 甚至劣等豆腐, 來烹飪此一道菜, 顧客的味覺亦都可能會被醬料完全攻佔, 而對豆腐的品質茫然不覺, 食得津津有味。但此一道麻婆「豆腐」, 是沒有「生命」的。要是依此類推, 我們亦都可以憑借科技, 精確地推算出顧客的口味, 然後完全使用機械來烹飪此一道菜, 顧客亦都可能會被辣得嗆得頂癮非常。你知道豬食嗎? 剩餘飯菜雜七雜八都攪埋一堆, 豬隻亦都會食得津津有味。

    比照你此種需要經由許多後天的聯繫, 才能勉強推斷出歌詞含義的准繩, 嘿, 廣告文案人都可以跨行來填詞了。祇消將一些與故事情節有關的「字眼」, 以煽情的方式, 隨意隨興地組合起來, 其餘的, 就都悉數交由聽眾去「推測」﹑「造就」出意義來。

    日本一個小島國, 因何得以獨霸一方, 看他們當中許多調制豆腐的, 對豆腐奉若神明的態度就可以了。當港人哀悼逝去的輝煌歲月時, 又可曾尋思過, 例如羅文對歌唱的學習態度是如何一絲不苟? 黃霑憑借廣告人的市場觸覺以及語文功底, 完全可以濫竽充數笑傲市場, 何必復又到港大修習流行歌曲的博士學位? 借此來參照港人現今許多方面, 例如網誌界潰敗的因尤; 其來有自。

    與其談論喬伊斯, 既然你又提及了李天命, 不如我助你將火力更聚中起來, 炮口對著我自己罷。你何不將提問轉為: 「噢711! 當初李天命抨擊海德格語焉不詳﹑不知所云時, 又不見你站在李天命那一邊? 你這一忽而矛, 一忽而盾的傢伙。」

    之前, 我提及了沒有「生命」的一道麻婆豆腐, 因為食物, 主要不是依據味覺﹑音樂, 主要不是依據聽覺, 來感受的; 是用「心」。是以你提及的那些「藝術」﹑「邏輯」﹑「完美」云云, 在此範疇裡, 是無絲毫意義的。

    紫草, 你愛過嗎? 愛的本質, 是一種無法自持的肆無忌憚解放。尤其在網絡裡, 多的是將愛製成標本的尤其是女人們。比方說《小王子》裡狐貍那一套欲擒故縱云云兩性「游戲」, 就教他們趨之若騖。但那不過是游戲啊, 是用「腦」的, 不是用「心」的, 假使我無記錯, 作者在書末都不諱言, 他講的其實不過是「慰藉」。假使真是墜入情網裡, 心動﹑觸電以及隨之而來的一連串後續連鎖反應, 是全然超乎我們的身體去控制的, 是一種徹底甘心情願的投降。但假使強行用意志來壓抑, 當然這又回歸到算計的游戲範疇了。

    貝多芬是一個好例子。寫出生之禮贊這般音樂作品的人, 卻是徹頭徹尾與生命脫節的, 他爭取侄子撫養權為例, 就逼得後者要走向自殺的道路, 恰恰是因為他「生命」的枯竭, 所以他以自己的鋼鐵意志, 將自己的「嚮往」投射在音樂裡, 將之製成了標本。反觀舒伯特, 即便仰慕貝多芬, 卻怯懦得不敢去拜訪他的舒伯特, 即便在世時, 窮途潦倒﹑不受肯定, 但他有一群知己好友常歡暢, 他的音樂straight to the heart, 不似貝多芬那般贊頌那虛無縹緲的「完美」。

    尼采說:「當我們對美麗注目時, 我們嚮往著些甚麼呢? 嚮往自己亦都如斯美麗。在我們的想像中, 伴隨美麗而來的, 即是極大的幸福, 但這是錯誤的啊。」人類對完美的追求, 極大程度是源于自己的不完美, 從前回應暴民Jacky的機械人文章時, 就提到過。當然我們可以從這角度, 去嘗試理解新世紀福音戰士之於你的意義, 第四回Hedgehog's Dilemma, 亦或人類補完計劃等等。在這方面, 另一個有意思的網民, 即是對再造人格外有同情心的暴民Jacky了, 他在這方面的心理, 亦是我一直頗感興趣的。

    歌詞亦然, 你可以借之訴衷情, 亦或將之製成標本, 但我不完全排斥你的想法, 特別是在這人類意識轉型中的數位世代, 靈修亦或縱慾, 原野的呼喚亦或精神的昇華, 恆古以來都纏繞著人類的一個根本問題。

    個人層面, 我們可以各執己見, 但填詞風格走向之於整個填詞界﹑音樂界的影響, 則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 我不想繼續打字了。

    "What a thing is man, this lauded demi-god! Does he not lack the very powers he has most need of? And if he should soar in joy, or sink in sorrow, is he not halted and returned to his cold, dull consciousness at the very moment he was longing to be lost in the vastness of infinity?"

    《少年維特的煩惱》歌德

  11. 這歌真的令人有touch到的感覺~~
    詞方面…不太介懷~因為用廣東話填詞始終有難度~~
    雖然不太明白~但這始終是一首帶進電視劇的歌~~
    跟劇的內容有著一點點的相關~~

    至於各人從歌詞中得到什麼,都會有不同的詮釋,
    因為經歷是會影響人的想法,資訊接收的分別~~~
    所以先有市場research姐……

  12. 我是路過的。
    你們太激動了吧?
    自己覺得好與否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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