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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卷筆記 – 深度思考

由卡斯帕洛夫第一手寫當年與深藍的決戰,對他來說是一件痛苦但又似乎必需做的事。人機之爭在那年代熾熱,誰又想到面臨另一個AI寒冬?即使是時至今日機器學習甚囂塵上,好些專家仍然認為離機器對事物有真正理解,還是相去甚遠,更不用說覺醒或奇點來臨。(更大的問題以乎是,我們以為AI很厲害而將很多東西都依賴它)。回顧當年棋局,或許可以幫助我們看AI發展是怎麼走來和將怎麼去。

有關這場決戰,必需理解的是背景。在此戰之前,深藍已與棋王有一戰,是棋王勝。在那戰卡斯帕洛夫的心情大概就是參與科學研究般。而IBM看到這戰的結果,得到的媒體報導,決定邀請卡斯帕洛夫再戰時,已經將公司資源全開,除了加強深藍的運算能力,請特級大師棋手協助訓練,公關宣傳也火力全開。卡斯帕洛夫形容這第二戰的氣氛相當不同,沒有學術研究公開交流的感覺,只有要全力打敗他的敵意。

他得不到深藍下過的棋譜,這是人類棋手在對戰時必然會預備的,所以深藍對他來說就成了黑盒一個,反而他自己有提供與其他程式對戰的棋譜給IBM,因為他仍覺得自己是參與科學實驗。會場是IBM主理,但安排上例如卡斯帕洛夫團隊竟然沒有自己的房間,要坐在觀眾席上。在決戰時他們團隊想拿深藍的記錄檔來看某些它下的奇怪棋步,也被阻止了。種種安排,加上傳媒的大覆報導,使會場壓力增加不少。

我不懂西洋棋,所以當卡斯帕洛夫認真地寫怎麼開局、每一步的決定如何,自然看不明白,但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和壓力。現在很難證實,但卡斯帕洛夫認為深藍有加入例如故意的延遲,來使他困惑為何那一步要計算那麼久。更不用說那些特級大師給深藍訓練究竟是怎樣,全是機密。這些都很影響卡斯帕洛夫的判斷,正如他自己說,IBM不需要深藍去到他的程度,只要盡力引他犯錯就好,結果IBM成功了。

這算不算輸打贏要?我覺得不算,畢竟卡斯帕洛夫只是在解釋他輸掉的原因,這當中有些細節他在與IBM簽約時沒有考慮到,他的心態也沒調整得對,以至敗果。當然假如他能再戰的話想必會更加注重這些會影響他發揮因素。他也的確提出再戰的要求,可惜沒有。IBM得到名利後,科學研究都拋諸腦後。

決戰影響深遠,讓人認為機器已超越人類,而且是在人類智慧表現極致的西洋棋上。可是深藍就真的只是下西洋棋好而已,他憑的是暴力計算,而不是理解,與人腦運作方式大異。某程度上AI發展也被此進路阻礙了,都在努力優化於暴力計算,而不在理解上。現在機器學習帶來了另一個進路,也談不上理解,但好像較為聰明了。

科技必然會繼續發展,機器必然會取替更多人力。卡斯帕洛夫認為人與科技互相合作,是更好的選項,不必是競爭對手,又或誰搶誰的飯碗。我們必需了解機器對於我們自身的影響,例如說現在的西洋棋訓練變得容易了,使用機器可以讓不同國家不同年齡的人容易成為高級棋手,但在訓練的過程中,卡斯帕洛夫看到年輕棋手往往會對電腦有依賴,當電腦說那一步不好,棋手就只會記著,但說不出為甚麼不好,這當然也能練出高段數棋手,但沒有理解就難以應付變動。相反老棋手通常是知道原因,或者用機器來證實自己想法。我們知道人類與機器的長短,才能更好發揮各自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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