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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卷筆記 – 千日無悔

thousand-days-no-regret

本書由程翔自己記述被國家控以間諜罪,拘留、審判、牢獄的過程。他在這千日裏,身體和情緒都產生很大的變化,最難捱的是單獨囚禁的日子,曾經想過自殺,後來轉到拘留所情況好一點,也幸得可以讀書來解結,過程中更轉向基督教,助他渡過鐵窗生活。這一大轉變,令到他這書的記述完全不記恨,反到是以記者的觸覺,去仔細分析中國司法執法的問題,始終存著一顆愛國的心。

這整個過程的最大問題,當然是一開始的「監視居住」,是一種單獨囚禁,不能與人談話,住的地方亦不見天日。這不是直接的肉體痛苦,但精神折磨其實更嚴重,亦使身體出毛病,例如作者就曾出現心律不正,至今未癒。人是社交動物,不能與人說話,社交需要給剝奪,會令人失常。加上沒有自然光,身體運作就更混亂。作者在這時就曾想過自殺,亦曾下跪於曾經和他說話的監視人。這事實上就是一種邢求,與嚴邢迫供無異。

在審判時,基本上先認定犯人有罪,辯方要證明清白,控方沒有舉證責任。所以由始至終,在這件間諜案裏是沒有甚麼證據的,有的只是作者曾承認供稿給外媒一事而已,完全不知道所洩何密。作者認為自己可能是涉及中共高層鬥爭,但他沒有在這上繼續打轉,亦認為這不是他寫這書的目的。

他亦以分析角度,去看中國監獄制度,裏面強調認罪服法,以貶損犯人自尊,例如犯人身上打印,只可蹲著對獄警說話,在地下吃飯,一日多次點名等等,來達到紀律之效,亦以勞動為主要的改造手段。這種貶損自尊的做法,究竟是否真能改造犯人?還有其中勞動所製作出的商品,當中利潤可能很可觀,有時還要超時工作趕單,但這些利潤多數只去到國家或監獄本身,沒有多少回到犯人身上。犯人有時想儲錢待日後出獄之用,也不太可能。

在入獄其間,作者有很特別的宗教體驗。他本是不信鬼神的唯物主義者,卻竟然先從易經卜卦,得出上天有眼的看法。其後再鑽研儒釋道,當中亦得到不少慰籍,心卻仍有戚戚然。真正令他得釋放的,卻是聖經,讀到流下淚來。他也分析過,可能是聖經那種與讀者對話的性質,使他渴想與神對話。

這書並不為他自己個人伸冤,他說:「個人寃屈事小,重要的是國家要有進步。」所以並沒有踢爆黑幕甚麼的。有人認為他個人的伸冤也對國家很重要啊,是人權案例,不是小事。對香港人來說,這也並不是件小事。但作者信仰使他相信「伸冤在主」不在他,而且他單單仔細說出自己的經歷,對比中國與外國的法律、執法、監獄制度,已經很具批判性。

作者這種態度,在這個時代,大抵很容易被貼上「大中華膠」之類的標籤,會覺得他不夠激烈。不過作者基於自己本身專業,始終認為必需用事實、理性、冷靜分析事件,減少個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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